上午10點，黑龍江省黑河市郊區的一個項目工地，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著全封閉施工。翻斗車司機李培江正操控著方向盤，一趟又一趟地裝車、卸車，他聚精會神地盯著操控面板上顯示的翻斗傾斜度，口罩上沾著不少泥土。因為疫情，李培江已經兩年沒有回老家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

李培江是河北承德人，今年已經52歲了。上世紀90年代，國內翻斗沙石泥土車需求量開始增加，李師傅從此就忙著奔走于全國各地的工地。

最初，李師傅受雇于私企老板，負責給工地運沙石。這一行和朝九晚五的工作不同，通常只要車不停，人就不能下班。雖說駕駛室的工作環境比普通工人好些，但是每天在工地上，漫天塵土和重型卡車發動機的聲音，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李師傅平常不愛說話，但是只要聊到有關車的事情，他馬上就打開了話匣子。

現在，城市里很少能見到大型沙土翻斗車的身影。“重型卡車白天基本上不允許進城，翻斗車噪音超出了市區聲音分貝上限，所以都要晚上9點后才能進城。”李師傅說道。

目前工地上使用的大部分都是自動化裝卸的翻斗車，操作更容易一些。但對李師傅來說，再簡單的事情都不能有任何松懈。在從業的20多年里，認真、不抱任何僥幸心理是他對自己的硬性要求，但對于工作伙伴，他卻格外關照。

去年冬天，黑河夜里的氣溫只有零下35度。沙石都已經被凍住了，但為了配合施工，李師傅還得運送工程用沙。因為沙石里有水，表面被凍住了，裝車難度比平時大得多。

這時候，學徒提出想練習操作。李師傅想著結冰了車一般都不會裝滿，就點頭同意了。結果學徒還沒把車擺正到裝車的位置，就開始傾斜放翻斗，由于速度過快，翻斗著了地。這時學徒直接進行了倒車操作，可因為沙石和翻斗的重量太大，與冰凍的地面摩擦后，翻斗損壞變形，只能修好后再開工。

由于這次失誤，影響到了其他施工環節，李師傅被扣了400塊錢的工資。學徒得知后，非常內疚，就想約李師傅出來，把錢給他送過去。雖說是傷車傷錢，但李師傅看著和自己孩子同齡的學徒，就提前到項目部食堂，點了幾個家常菜等著他過來。

師徒二人開了瓶白酒，李師傅對徒弟說：“男人有擔當，懂得承擔是好的。你小小年紀出門在外，最要注意的還是安全，父母最期待的是你能平安回家。”

李師傅已經在現在的工地工作兩年了，期間都沒有回過家。李師傅的胃不好，經常吃面食養胃。雖然平常吃飯總會有饅頭、面條、餃子等，和家鄉口味差不多。但他常常會想家，“還是特別想念老母親搟的面條。”

李師傅的父母跟著他弟弟一起生活。每次只要回家，李師傅都是先到弟弟家去看望父母。每次他的老母親都會下廚房給他搟面條，做上一頓家常菜，還會說上那句“上車餃子，下車面，兒子回家了。”李師傅每次吃到母親做的菜，都開心得像個孩子。

為了讓家人過得好一些，在過去的30年里，李師傅幾乎是常年在外奔波，在家待的時間很少。上不能孝順父母，下不能陪老婆孩子，這就是工程貨運司機的無奈之處。對于他而言，留在心里的，是深深的愧疚。

為了彌補愧疚，李師傅在外努力干活多掙錢。相比普通貨運車輛，沙石翻斗車司機的收入要高一些。2012年，李師傅一次性付款，買了這臺載重量32噸，長9.6米的翻斗貨運車，成為一名個體司機。通常，他每個月的收入在7000塊左右，家里的日子還算過得去。

這三年來，受疫情防控影響，各行各業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沖擊，很多工程也按下了暫停鍵。李師傅雖然還有活干，但相比以前好活少了很多。李師傅一個人背井離鄉，來到千里之外的工地上運沙石，就是為了能賺錢養家。他平時非常節儉，連加油也想各種辦法省錢。年初，李師傅在網上看到了團油App，這是一個加油省錢的手機軟件。他抱著試試看的想法下載了，沒想到在上面加油，還真能省不少錢。很多司機朋友都在李師傅的推薦下，享受到了優惠。

幾天前，李師傅去加油，油站油價是8.09元/升，團油價格是7.85元/升。一升省2毛4分，可別小看這兩毛多，小賬不能細算。李師傅的翻斗車油箱加滿是370升，加滿一次油就能省88塊錢，一個月能省下近千元。“有的時候還可以在團油上領紅包，下次加油就能抵用。有時候還有滿減活動，優惠力度不小。現在很多司機都用團油加油了。”

李師傅說：“現在開這種沙石運輸翻斗車的年輕人越來越少。”除了工作環境不好，養車成本也越來越高，特別是油價不斷上漲，讓司機們感到困難重重。團油的出現，緩解了很多工程機車司機的壓力，也讓和李師傅一樣的貨運家庭得到了實惠。

李師傅的兒子今年就要高考了。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這波疫情快點過去，6月份能回家，給參加高考的兒子加油，再陪父母做一次全面體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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