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輪熊市都是上市公司的“照妖鏡”。

9月20日，貴人鳥發布《關于公司控股股東股份凍結的公告》，稱貴人鳥集團(香港)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香港貴人鳥”)所持有的10169.5萬無限售流通股及孳息已被廈門市中級人民法院凍結，凍結時間為2018年9月19日，凍結期限3年，該強制執行申請方為廈門國際信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廈門信托”)。

知情人士透露，上述強制措施源于香港貴人鳥方面對廈門信托一筆貸款逾期。2017年以來，香港貴人鳥就曾多次為旗下子公司提供借款擔保并將股票質押給信托機構，其中包括陜西省國際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陜國投”)、渤海國際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渤海信托”)、中原信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中原信托”)等多家信托機構。

業績變臉

“香港貴人鳥把股票質押給廈門信托獲取了一筆貸款，金額在2億到3億元之間。這筆貸款違約后，今年8月，廈門信托方面申請了強制執行。不過，目前香港貴人鳥方面正在努力籌措資金，已經歸還了幾千萬元。如果后續全部歸還的話，凍結的股票就可以解凍了。”上述知情人士稱。最高院網站顯示，強制執行的立案時間是2018年8月7日，當天貴人鳥的股價在8.9元左右。

貴人鳥這一輪股價暴跌始于2018年6月14日。在此之前，該股剛剛經歷了一輪“小牛市”，其股價自2017年底的階段性低點16元緩慢逐步攀升至28.45元，這一價格是2015年股災以來的第三高。但在6月14日午盤，貴人鳥突然跌停，并在接下來的7個交易日里連續跌停。2018年9月3日，該股以6.62元收盤，為52周以來最低價。

對于股價暴跌的原因，貴人鳥方面至今沒有給出解釋。6月20日及23日，貴人鳥兩次發布《股票異常交易波動公告》，均稱“公司一季度業績整體平穩并實現小幅上漲”“生產成本和銷售等情況未出現大幅波動，內部生產經營秩序一切正常”“公司、控股股東及實際控制人不存在應披露而未披露的重大信息”;至于股價下跌造成的平倉風險，香港貴人鳥“將通過提供補充質押、提前回購或追加保證金等各類形式的增信措施消除所質押股份面臨的平倉風險”。6月26日，香港貴人鳥又將6200萬股分別質押給了渤海信托與平安信托，作為補充質押。

事實上，僅以基本面來看，貴人鳥的股價確實沒有“持續下跌的基礎”。2018年6月4日，聯合信用評級有限公司發布了《貴人鳥股份有限公司公司債券2018年跟蹤評級報告》。該報告稱，貴人鳥“積極實現由傳統運動鞋服經營向體育產業運營的戰略升級，通過對新品牌的培育逐步完善差異化的品牌定位，公司多品牌、多市場、多渠道的協同優勢有望顯現，公司未來盈利能力有望保持穩定”。因此聯合評級維持了“AA”級主體長期信用評級，評級展望維持“穩定”。

尤為值得注意的是，在上述這份報告中，聯合評級還提及，“截止到2018年3月底，公司現金類資產(貨幣資金、以公允價值計量且其變動計入當期損益的金融資產、營收票據)達10.09億元”。但僅僅在5個月后，香港貴人鳥卻連3億元貸款都無法按期償付。

事后看來，撇開二級市場操作因素，貴人鳥股價暴跌最合理的解釋就是業績變臉。2018年9月19日，貴人鳥發布半年報，稱今年1至6月，其實現營業收入15.36億元，扣非凈利潤3021萬元;而在該公司披露的2018年一季報中，其實現了營業收入8.3342億元，扣非凈利潤7474萬元。換句話說，貴人鳥二季度虧損達到了4453萬元。“聰明”的資金再一次先于公告修正了市場預期。

暗雷引爆?

對于金融機構來說，都不愿意看到作為質押物的股票價格暴跌。但是，近年來，通過股票質押借款已成為香港貴人鳥最重要的融資手段之一。本報亦曾于2018年6月報道過相關事項。

2017年1月至2018年6月暴跌前，香港貴人鳥曾先后5次將流通股質押予4家信托公司。其中1450萬股質押予平安信托;7400萬股質押予渤海信托;3400萬股質押予中原信托;3000萬股質押予浙金信托。2018年3月及5月，香港貴人鳥又分兩次解除了質押給渤海信托的4900萬股。隨著股價的一路攀升，其質押比例也水漲船高。

例如，香港貴人鳥曾將其中7400萬股質押予渤海信托，3400萬質押予中原信托。2018年3月及5月，香港貴人鳥方面又分兩次解除了質押給渤海信托的4900萬股。隨著股價的一路攀升，貴人鳥的股權質押比例也水漲船高。

暴跌開始不久，2018年6月22日，貴人鳥實際控制人林天福在回復上市公司董事會的問詢函中稱，“貴人鳥集團(指香港貴人鳥)質押的公司股份占公司總股本的64.02%，質押率比較高”。但在僅僅2周時間后，質押率就進一步上升到了75.47%。7月9日，貴人鳥方面發布公告，稱將1000萬股無限售流通股質押予華潤深國投信托有限公司，為“華潤信托·貴人鳥1號員工持股集合資金信托計劃”提供增信。在這份公告中，貴人鳥最后一次披露了股票質押比例。用價格不斷下跌的股票作為補充質押物來增信質押貸款是否是一個好主意?

記者掌握的一份內部材料顯示，2018年上半年某信托公司成立了一款貴人鳥股票質押集合資金信托計劃項目。該項目規模3億元，貴人鳥方面提供3000萬股流通股作為質押物。其設置質押率、預警線與平倉線參考的均為貴人鳥當時的平均價格。目前，貴人鳥股價已不及平倉線的50%價位。

對于上述問題，記者曾向幾家信托公司和貴人鳥發送采訪請求，但截至本文刊發時，尚未有公司作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