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希望至少在校門口這里，大學能夠根據新的形勢變化、自身校園狀況，探索出合適的校園管理模式。適應新的潮流，不妨主動求變，比如，我歡迎你來遵守我的規則

“請告訴我，深大是誰的？”“我們是納稅人，為什么不讓進？”

(資料圖片)

一段“家長帶孩子進深圳大學被攔連環質問保安”的視頻近日在網上熱傳，讓此前已有諸多討論的大學校園開放之爭，再次呈現在公眾面前。

↑截自海報新聞視頻。

從不同的立場看，家長的話有道理，公立大學的存在基礎是財政經費，屬于名副其實的公共場所；而具體到學校管理，也應確保校內正常教學生活秩序不被擾亂。這其中矛盾不是一句“大學應該自由開放”或“學校是一方凈土”就能簡單辯駁的。

隨著防疫形勢的變化，讓大學校門重新開放成了很多校外人的期待，也多次被放到臺面上討論。如今各學校的步伐不一，《中國新聞周刊》4月上旬的報道顯示，通過咨詢全國約10所位于不同地區的高校，包括廈門大學、南京大學、上海交通大學、清華大學等，發現除極個別高校沒有任何限制措施以外，大部分高校都需要一定的入校程序，比如通過在校師生預約申請；有的則直接表示：“現在校外人士不能參觀，沒有辦法可以進。”

當“家長被攔連環質問學校保安”一事發酵后，來自不同身份的聲音也讓人們管窺到校園開放規定的復雜性。有網友分享游客在該校公眾號預約進校的詳細攻略；有自稱為該校的學生說，學校已經對外開放，并非如網傳所述禁止進入游覽；媒體以游客身份致電深大安全保衛部詢問，答復是校方已收回對外開放的通知，暫不對外開放，“五一期間，好像校方允許老師及學生的家屬、校友進入校園”；5月7日深圳大學發布說明，稱深圳大學入校管理規定暫未有變化，現重申，包括校園卡、校友卡、住戶卡、因公來訪、急事未預約來訪等多種情況的不同進校方式。

類似于深大這樣，涵蓋不同情景下不同方式的進校規定，也是不少高校的普遍做法。總結一下，校園可以進但不能直接進，即便在校生也未必了解全部政策，更遑論廣大校外人士甚至是外地游客了。

從實際體驗來說，目前沒有幾所大學完全回到了疫情前的校園開放狀態，總體觀感進校園比較難。也正因此，高校的限制性開放使得幫人預約進校門，成為部分“黃牛黨”的熱門生意。據近期報道，不同學校的報價大有差異，進清華每人80-120元；進北大150-200元；進廈門大學30-60元等。而所謂的黃牛，也不過是找到該校的師生，想辦法把人帶進去罷了。

人們想去游覽大學太正常了，大學多好，既彌漫著學術氣息，又洋溢著青春活力，很多學校還依山傍海、風景宜人。只要走進大學，人們至少物理意義上進入了學術的殿堂，這種體驗是其他地方無法替代的，也體現出一個大學的基本社會功能——文化熏陶。連環質問的背后，也展現了家長對孩子教育的拳拳之心，人們對大學氛圍的樸素向往。

↑2023年3月，人們在南京林業大學校園內的櫻花大道上賞花游玩。圖據IC photo

如果學校真的到了需要經常性面對大量游客來校的情況，確實會令管理者頭痛，包括一些網友擔心的“進校園胡鬧”“不明身份人員擾亂課堂、破壞花草樹木、小偷小摸”“報復社會者危害學生安全”等等。

要承認，大學當然會有管理的難題，但有哪些是難到必須與社會隔絕的呢？游客太多，那就設置預約系統并對外明確公告，把訪客分流；影響教學秩序，可以在教學樓設置門禁，事實上有學校已經這么做了；危害校內安全，保安亭的設立也能起到作用，不少大學還配備了保安巡邏車……相比于其他場所如醫院、商場、小區，大學到底哪里更特殊？類似問題是如何更突出、更麻煩、更難以解決的？

不妨看看這座城市的做法，2023年3月20日起，恢復威海市中小學校體育設施向社會開放，目前暫時開放室外體育場地設施。據了解，自2013年起，威海在山東省率先啟動學校體育設施向社會開放，至2020年，全市所有中小學校、大中專院校體育設施全部向社會開放。在做好安全工作的前提下，威海給了各校結合各自情況制定具體開放方案的空間，又得以滿足市民的需求。還有其他一些城市的校園，也作出了類似的變化，雖然是針對學校體育場館，但背后的考量與平衡值得思考。

其實，除了少數知名和風景絕佳的高校，多數并沒有人滿為患之慮。開放校園和秩序混亂的擔憂之間，并沒有必然聯系，差的那點東西，可能還是保守的管理“更香”吧。如果我們具備與訪客熱情相匹配的管理水平，相信開放校園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能夠被周全解決。

暫時跳出這個立場之爭吧，讓一切回到原點，回歸初心。

自強不息，厚德載物；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兼容并蓄，博學篤行；思想自由、兼容并包……這些國內高校的校訓和辦學理念，包容與開放之意從字面上就已撲鼻而來。多少涵納類似含義的辦學方針不勝枚舉，也飽含了人們對大學的基本認知：從社會里生長出來的大學，也應服務于社會，它需要保持開放。沒有圍墻的大學，除卻物理形態的開放，更要做到忠于本心，真正展現包容。

大學的校門，如果無法做到和大學的定義與精神一致，那么可能會始終處在一種悖論中——一個校門都不開放的大學，到底怎么做到開放？學術交流、知識樞紐、服務民眾的價值，何以得到彰顯？人們對這個話題的反復討論，社會意見隔三岔五的涌來，體現的是對大學的美好憧憬，對高等教育的珍視。希望它變得更好，不是一句口水話，人們希望至少在校門口這里，大學能夠根據新的形勢變化、自身校園狀況，探索出合適的校園管理模式。適應新的潮流，不妨主動求變，比如，我歡迎你來遵守我的規則。

不要忘了，思考這個爭議的底線是，大學開放才是常態，嚴格封閉管理只是迫不得已的措施。后者理應服務于前者這個更大的共識，并為前者創造實現的條件。

紅星新聞特約評論員 清波

編輯 趙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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