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部分保險公司萬能險賬戶投資收益率低于結算利率的情況，銀保監會再次敲響了警惕利差損風險的警鐘。8月11日，銀保監會約談12家人身險公司總經理和總精算師，原因是其萬能險業務存在利差損等風險隱患。
那么，目前人身險公司的萬能險結算利率處于什么水平?《證券日報》記者對目前在有效期內的1700余款萬能險產品進行調查發現，7月份結算利率最高的萬能險年化利率為6.5%，最低為2.2%。同時，在記者詳細統計的13家人身險公司的599款萬能險產品中，有20%的產品年化結算利率等于或高于5%。
兩成萬能險
目前結算利率達5%及以上
根據銀保監會最新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以萬能險保費收入為主的保戶投資款新增交費為4345億元，同比下降25%。近年來，國內外市場利率不斷走低，今年以來新冠肺炎疫情的發生更是加劇了這一情況，保險公司的投資收益率受到影響，導致萬能險賬戶的投資收益率不斷走低，有多家險企的萬能險產品實際結算利率走低。
具體來看，在《證券日報》記者調查的599款萬能險產品中，今年7月份的年化結算利率分布情況為：年化結算利率等于低于3%的產品共有42款，占比為7%;年化結算利率等于高于3.5%低于4%的產品共有133款，占比為22.2%;年化結算利率等于高于4%低于4.5%的產品共有156款，占比為26%;年化結算利率等于高于4.5%低于5%的產品共有144款，占比為24%;年化結算利率等于高于5%低于5.5%的產品共有97款，占比為16.2%;等于高于5.5%的產品共有27款，占比為4.5%。
由此可見，絕大部分萬能險產品當前的結算利率位于3.5%(含)到5%(不含)之間。值得注意的是，也有部分產品的結算利率依然較高。在上述599款萬能險產品中，有124款產品年化結算利率等于高于5%，占比為20%。
以上海人壽為例，7月份，該公司的31款萬能險中，年化結算利率最高的為上海人壽盛世加利兩全保險(萬能型)，達6.35%，這款產品在2019年7月份的結算利率也為6.35%。而根據2018年7月份的萬能險結算利率公告，彼時，該公司年化結算利率最高的產品是上海人壽浦江匯盈五號團體年金保險A款(萬能型)(計劃2)，年化結算利率為5.98%。可見，在2019年和2020年，其萬能險結算利率最高水平不降反升。
相關統計數據顯示，根據6月份的萬能險結算利率來看，有22%的產品結算利率相較去年12月份有所下調，有71%的產品結算利率沒有變化，另有12款產品的結算利率比去年12月份有所上調。
同時，據社科院保險與經濟發展研究中心副主任王向楠統計的數據顯示，68家壽險公司共計1700款生效中的萬能險平均年化結算利率在1月份為4.26%，在6月份為4.19%，7月份已統計的800余款萬能險平均年化結算利率為4.18%，半年來整體降幅很小。
萬能險結算利率水平與險企的投資收益水平密切相關，各家險企的投資風格和收益率水平不同，不過從行業層面來看，公開數據顯示，2019年保險資金運用平均收益率為4.94%，今年上半年險資面臨的投資形勢更為嚴峻，實際收益率水平承壓。從趨勢上看，業內人士認為，未來一段時間，將有更多萬能險產品結算利率下調。
重點關注
利差損風險
根據2015年發布的《萬能保險精算規定》，保險公司應當根據萬能單獨賬戶資產的實際投資狀況確定結算利率。結算利率不得低于最低保證利率。此次12家人身險公司被銀保監會約談，原因在于其部分萬能險的結算利率已經低于實際投資收益。那么，險企為何要維持較高的結算利率?又是如何做到結算利率高于實際投資收益率的?
王向楠認為，部分險企采用較高的結算利率基本是為了維護或擴大業務規模，主要是通過向客戶展示較高的預期利率來促進銷售，也包括防范已生效保單的退保或停止繳費。但如果實際結算利率長期高于財務收益率，則是“打腫臉充胖子”的做法。“這么做的公司是寄希望于未來能獲得高于市場和同行的投資收益，所以通常不得不承擔高風險，希望也一般會落空，結果是損耗了公司的盈余和償付能力，這就是‘利差損’風險。”王向楠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
他提到，保單持有期間較高的結算利率會令消費者受益，不過，消費者應當注意，過去的結算利率高并不保證保單持有期間的結算利率也會高，特別應考慮到，明顯高的結算利率一般說明公司的投資風險高。事實上，保單的各項保障功能和本人的風險狀況才是更值得關注的。
“萬能險的客戶或者銷售渠道對收益率有一定預期，有的公司甚至有隱形承諾，部分公司保持結算利率不下調可能主要是為了滿足這種預期，同時也有利于推動產品銷售。”某人身險公司總精算師對《證券日報》記者表示，而在實際投資收益較低的情況下要實現較高的結算利率，保險公司就可能通過特別儲備或者資本金來進行差額補貼，同時，如果結算利率長期高于實際投資收益，投資端的壓力可想而知。
根據《萬能保險精算規定》，“保險公司可以為萬能單獨賬戶設立特別儲備，用于未來結算。特別儲備不得為負，并且只能來自實際投資收益與結算利息之差的積累”。同時，萬能型人身保險的最低保證利率由保險公司按照審慎原則自行決定。
有業內人士向記者表示，保險公司通過特別儲備來維持較高的實際結算利率本身并沒有錯，但如果持續保持“剛兌”，而其實際投資收益又上不去的話，就有很大的利差損風險，后期也必然下調結算利率。因此，保險監管機構是從行業風險的角度考量，要求險企根據萬能單獨賬戶資產的實際投資狀況確定結算利率。
據了解，銀保監會要求被約談的保險公司立即整改，根據萬能賬戶實際投資情況，科學合理確定實際結算利率，并于9月1日前將整改情況進行書面報告，同時，要對消費者做好解釋說明和相關服務工作，對整改不到位的公司，監管部門將依法采取進一步監管措施。
銀保監會6月份發布的《2020年非銀行機構市場亂象整治“回頭看”工作要點》對萬能險業務提出專項要求，重點包括：萬能單獨賬戶的資產未單獨管理;在同一萬能單獨賬戶管理的保單未采用同一結算利率;萬能賬戶實際結算利率未根據萬能賬戶單獨資產的實際投資狀況科學合理地確定，存在剛性兌付的情形;萬能單獨賬戶資產負債嚴重錯配，對可能存在的利差損風險和流動性風險未制定可行的應對措施等。
目前，業界普遍預期低利率將成為常態，壽險業的投資壓力更大，利差損風險更高，在這種情況下，業內人士表示，保險公司一方面要在負債端努力降低成本，增加非利率敏感型產品的供給，同時要引導消費者對投資收益率有合理預期，另一方面也要提升資產配置能力，在優質資產稀缺、無風險利率走低的情況下，努力提升投資收益，做好資產負債匹配，促進業務穩定發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