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茅”也跌下了神壇。
過度市值管理導致股價飆漲后業績卻變臉下滑，市場以腳投票導致股價腰斬，A股市場生活用紙龍頭中順潔柔(002511.SZ)的員工持股計劃無疾而終。中順潔柔及其實際控制人鄧穎忠因此招來市場廣泛詬病。
今年11月30日，中順潔柔一紙公告正式確認，公司籌劃了半年多的員工持股計劃終止。12月9日，公司回復監管問詢稱，融資成本提高，員工積極性不高。
長江商報記者發現，中順潔柔過度市值管理，是本次員工持股計劃夭折的重要原因。
今年4月，中順潔柔實際控制人、曾經的董事長鄧穎忠曾大舉號召員工增持自家公司股票，承諾虧損兜底。再加上員工持股計劃的推出，以及不斷調高的回購股份價格，向市場傳遞出提振股價的信號。這些因素疊加，股價大幅飆漲。去年6月2日，股價最高達35.22元/股。
然而，隨著經營業績變臉，市場預期落空，股價不斷回落。如今股價已較高點腰斬，市值管理翻車了。
中順潔柔業績變臉，是其時隔7年來的首次。其原因，除了紙漿高位運行、營銷費居高不下外，人事動蕩或也是一個重要因素。今年以來，公司總裁、副總裁共計9名，7名系新聘任的。
員工持股計劃如同兒戲
上市公司實施員工持股計劃較為慎重，也頗為嚴肅。中順潔柔拋出的員工持股計劃預案，籌劃了大半年后宣告終止，如同兒戲。
今年5月21日晚間，中順潔柔披露第三期員工持股計劃(草案)，公司擬對不超過200名員工實施員工持股計劃，對象為三類，一類系公司董事(不含獨立董事及外部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二類為公司及下屬子公司任職的核心骨干員工，三類是經董事會認定有卓越貢獻的其他員工。員工持股計劃設立時資金總額上限為2億元，份數上限為2億份。其中，董事、高管合計11人共認購1億份，占比50%。
持股計劃草案顯示，持股計劃設立后由專業管理機構管理，并全額認購其設立的集合資金計劃的劣后級份額，集合資金計劃上限為4億份，按照1:1的杠桿比例設置優先級份額和劣后級份額。
員工持股計劃的股票來源為，集合資金計劃在股東大會審議通過員工持股計劃后6個月內，通過二級市場購買及法律法規許可的其他方式取得并持有中順潔柔股票。
今年6月7日，中順潔柔的董事會及臨時股東大會審議通過了上述員工持股計劃草案。9月1日，公司披露該事項進展時顯示，員工持股計劃尚未開始購買股票。
11月30日，中順潔柔發布終止第三期員工持股計劃的公告，鑒于目前相關融資政策發生變化及市場原因，導致繼續推進員工持股計劃的難度較大，公司決定終止本次員工持股計劃。公司不排除在未來12個月內推出新的員工持股計劃的可能。
中順潔柔終止持股計劃在市場上引起了高度關注。12月3日，深交所發出關注函，六問中順潔柔，員工持股計劃的決策是否審慎，員工持股計劃長期未開始購買公司股份，多名董監高變動是否對生產經營、內部管理產生不利影響等。
長江商報記者發現，A股市場上，針對核心員工的激勵，無論是股票期權、限制性股票激勵，還是員工持股計劃，上市公司推出后，終止實施的并不多見。尤其是類似中順潔柔的員工持股計劃，其股票來源于通過二級市場購買，這類員工持股計劃終止較為少見。
12月9日，中順潔柔回復關注函稱，擬認購本次持股計劃優先級份額的優先級委托人(簡稱“優先級委托人”)對本次持股計劃優先份額的收益預期不斷調低，加上融資利率上漲，其融資成本提高，參與意愿減弱。公司管理層與員工多次溝通，與優先級委托人多次協商，均未能促成本次持股計劃的成立。
二級市場上，12月10日，中順潔柔的收盤價為17.10元/股，較今年6月2日的高點35.22元/股跌逾50%。
過度市值管理之禍
員工持股計劃終止，可能與中順潔柔的市值管理失敗有關。
一位投行人士向長江商報記者稱，盡管中順潔柔沒有公開回應其在進行市值管理，但實際上，從員工持股計劃、實際控制人兜底式倡議、大舉回購股份等動作來看，都指向了市值管理，而這些市值管理有點過度。
5月9日晚間，中順潔柔披露，公司董事、實際控制人鄧穎忠向全體員工發出倡議，基于對公司未來持續發展前景的信心，對公司長期投資價值認同，為維護市場穩定，增強投資信心，鄧穎忠倡議全體員工積極買入公司股票。鄧穎忠承諾，凡在2021年5月10日至5月31日期間凈買入中順潔柔股票(不低于1000股)，且連續持有至2022年5月30日并在職的員工，若因在前述期間買入公司股票產生的虧損，由其以現金全額補償，產生收益則全部歸員工個人所有。
最終，有282名員工響應倡議，共計凈買入中順潔柔股票數量為120.87萬股，增持均價為33.04元/股。以此計算，員工耗資3993.03萬元。
員工持股計劃、實際控制人倡議員工增持的同時，中順潔柔還頻頻釋放回購股份的利好消息。
長江商報記者梳理發現，今年1月5日，中順潔柔宣告，擬使用自有資金1.8億元-3.60億元以集中競價交易方式回購股份，回購期限為12個月，回購價格不超過31.515元/股，回購的股份用于股權激勵計劃或員工持股計劃。
5月21日，中順潔柔調整回購金額及價格，價格上限由不超過31.515元/股(含)調整為不超過45元/股(含)，將回購金額調增至3.30億元-6.60億元。
7月29日，公司再度調整回購計劃，基于對公司經營、未來業務發展的信心，為保障公司股份回購事宜及未來相關激勵事項的順利實施，公司將本次回購金額調增至6.60億元-10億元。
回購金額由1.80億元-3.60億元調增至6.60億元-10億元，幾乎是翻了兩倍。到今年11月26日，中順潔柔累計回購股份數量合計約為2486.31萬股，最高成交價為34.50元/股，最低成交價為16.48元/股，成交總金額約為6.61億元(不含交易費用)。
長江商報記者發現，中順潔柔回購股份的力度不小。耗資6.61億元回購股份，約占2020年全年凈利潤9.06億元的72.96%。上市11年來，中順潔柔累計派發的現金紅利為4.76億元。
員工持股、回購、倡議增持，三利好疊加，一度刺激股價持續上漲。今年6月2日，中順潔柔的股價最高達到35.22元/股，較年初的20.87元/股上漲了68.76%。
業績變臉市值蒸發237億
中順潔柔的市值管理翻車，其根本原因在于其基本面惡化。
截至今年12月10日，中順潔柔的市值為224.60億元，較今年6月2日的461.36億元蒸發了約237億元，市值管理翻車明顯。
導致市值大幅縮水的主要原因是中順潔柔經營業績變臉。
今年前三季度，中順潔柔實現營業收入62.75億元，同比增長12.95%，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簡稱凈利潤)4.84億元、扣除非經常性損益的凈利潤(簡稱扣非凈利潤)4.76億元，同比分別下降27.88%、28.03%。
前三季度凈利潤下降，這是中順潔柔2015年同期以來的首次。2015年至2020年的歷史同期，公司凈利潤的同比增速分別為29.78%、173.90%、36.15%、26.85%、39.96%、53.42%，連續6年高速增長。
前一次在前三季度出現凈利潤負增長，是在2014年前三季度，至今已相隔7年。
中順潔柔的股價是今年6月8日后開始持續滑落的。可能也與業績相關。
從今年二季度開始，公司凈利潤接連負增長。數據顯示，二三季度，中順潔柔實現的凈利潤分別為1.36億元、0.77億元，同比分別下降49.48%、64.72%。而在一季度，凈利潤為2.71億元，同比增幅為47.81%。
與業績大幅下滑相關的是，中順潔柔的人事變動頻繁。
今年4月，實際控制人鄧穎忠辭去公司董事長職務，由劉鵬接任，并兼任公司總裁。劉鵬曾擔任興業銀行中山分行行長。此外，副總裁葉龍方、董事岳勇、戴振吉、董事會秘書周啟超等多名董監高主動離職。
目前，包括劉鵬在內的一名總裁、八名副總裁中，副總裁劉金鋒、岳勇分別是2018年、2019年聘任的，其余7人全部為今年聘任的，其中，林天德、趙明兩位副總裁是今年11月30日才聘任。
中順潔柔解釋其凈利潤下滑原因為，主要原料紙漿漲價。
市場對中順潔柔的擔憂還不止于此。中順潔柔嚴重依賴紙巾業務，而行業門檻低、競爭激烈，產品品牌的可替代性較強，中順潔柔還沒有構筑起足夠深的護城河。(記者 魏度)
